第三十五章:前方再次高能反应,自备狗眼
从前有座灵剑山 by 国王陛下
2018-6-12 21:30
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计谋、布局都显得微不足道。
驭兽宗为了七月十五这一天,布置了足足一年,而或许这些终日与灵兽为伍的修士们,大多性格粗粝直爽,并不擅长阴谋布局,但他们在冠云峰、望月谷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
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在万物之灵苏醒之后,都显得无比的渺小,修仙界经常流传一句话叫人定胜天,但只有真正见识过天威的人才能理解这是多么可笑。
当千万、亿万的光点汇聚成海洋时,仿佛天怒降临,浩瀚的光海吞没了望月谷上一切的一切,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片空白,仿佛被冲洗过一般,无法思考任何事。
万物之灵的直接冲击,对于实体的伤害并不算强,若是虎王灵肉合一时,完全能够凭借强悍的肉身自保,但是他元婴出窍,就等于自己走上了死路。
冲击只有一瞬间,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而在瞬间的碰撞之后,亿万颗光点便融化在帝流浆的金色光芒中。
虎王的紫红色元婴消失无踪,布置在望月谷的万灵锁煞大阵分崩离析,上万灵犬的冤魂也在冲击和洗刷之下重入轮回。
没有了虎王,没有了万灵锁煞大阵,帝流浆便在云台山各处洋洋洒洒,再也无人能够束缚、阻止。
不过,月灵并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纯白色的灵犬默默地立在王陆身边,在无相剑围的庇护下,接受着这至精至纯的月华洗礼。
驭兽宗上下数百人,却再也没有人敢前来阻止,尽管那些金丹长老、以及实力惊人的灵兽们还有再战之力,却没有再战的战意了。
看着山谷内微笑而立的王陆,驭兽宗的修士只感到发自内心的刻骨之寒。
尽管看上去如同重伤初愈,嘴角的血丝都没擦干净,但见识了惊天动地的万物之灵,谁能保证他没有更多的底牌?而在虎王消失的时候,还有谁能有魄力出面,扛起战旗?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
驭兽宗的修士们就在冠云峰附近云集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王陆等人在望月谷中休养恢复,眼睁睁看着令他们垂涎许久的仙兽月灵在帝流浆的洗礼之下一点一滴蜕变,甚至眼睁睁看着脱离束缚的巨狼,一口叼走了灵宝驭兽圈,一溜烟地冲入望月谷,王陆的剑围庇护内……形势一步步滑向深渊。
七月十五的夜晚,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漫长。
过了不知多久,天上的金色月华仿佛稍稍淡了一些,驭兽宗的修士们精神一振,以为这种痛苦的折磨已经到了尾声,但片刻后便发现,并不是天上的金光暗淡,而是望月谷中的光芒变得更强烈了。
仙兽月灵已经吸收了足够的帝流浆,进入了真正的化形阶段。
仙兽化形的具体过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极具价值的观察对象,可惜吸满了帝流浆的月灵,却将自己的身体掩盖在厚重的光芒内,如同化茧一般。
王陆等人,默默守在月灵身边。
“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一时间,就连王陆都感到一丝疲惫。
……
事情的确已经到此为止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
但是,在少数人看来,事情才刚刚开始。
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冠云峰,只是却不在冠云峰上,而在山体之内,一个漆黑幽深的所在。
“呼哈,呼哈……”
幽暗的密室中,传来一阵虚弱却急促的喘息声,声音中带着极大的恐惧与张惶,仿佛是刚刚从生死关头逃得性命。
不过,声音很快就稳定了下来,片刻后,密室之中点亮了一道光。映出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影,那人浑身肌肉盘结,脖子上顶着一只虎头,粗大的手掌心里燃着一道雷火之光。
正是本该命殒道消的虎王雷震!
方才王陆用云台山代理山灵的王权发动万物之灵,不惜代价硬冲万灵锁煞大阵,雷震布置的层层法术防御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元婴自带的法术神通在浪潮下也显得卑微无力,但元婴修士终归是元婴修士,手段之玄奥远非普通修士可比,而且虎王雷震性情暴躁粗糙,但却粗中有细,在七月十五大事之前就提前一步悄悄留了后手,在冠云峰内密室中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元婴接引阵法,在生死关头能够救命。
当然,在万物之灵的愤怒浪潮中,单凭一个小小的阵法远不足以保命,所以虎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两头本命灵兽,忠心耿耿的翼虎,以及隐藏了十余年的影虎全数祭献,当作自己的替身来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饶是如此,他本人付出的代价依然惨痛,元婴遭受重创,肉身为了能与重伤后的元婴再度融合,也消耗了不少的血肉精华。此时的虎王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尽管元婴的境界还在,紫红色的小人在破碎的玉府中依然吞吐着生气,但支撑这一切的,已经变得无比脆弱。
不过,留得青山在,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他虎王雷震一生经历的风浪无数,眼下这一关虽然难过,终归是过去了。
接下来,他要在这密室中安心休养几日,待回复了几分元气,再走出冠云峰收拾残局,而那个时候,从天南州本部增援的长老应该也到了。
虽然当初闹分家时,和本部的诸多大长老闹得颇不愉快,但自己终归是驭兽宗大长老,宗门不会坐视一个元婴级的修士殒落,到时只要自己能低下头,百年以后仍有望创下一片基业。
然而就在思考时,密室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虎王心头猛跳:这密室是他保命的底牌,真正的最后手段,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而此地位于冠云峰的山体正中,此时又会是谁跑过来?
掌心雷火的光芒更亮了几分,照出来人的身影。
虎王的目光顿时变得更为锐利,浑身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阿夏,是你?”
来人正是阿夏!这位不久前才和虎王柔情蜜意的金丹长老,脸上依然挂着招牌似的笑,而且笑容中颇有真诚,仿佛才刚刚得到喜悦和滋润。
“是我啊,不欢迎吗?”
换作平时,能见阿夏露出这般神态,虎王自是欢迎之至,但此时此刻,虎王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从来没和你说起过!”
阿夏耸了耸肩:“没错,你就算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曾提起,但作为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有些事又何须你亲口说出来?你在冠云峰之中安置了救命的法阵,能瞒过别人,但瞒不过我。”
“嘿嘿,你果然是聪明得很。”虎王冷冷地笑着,“不过,你若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若是现在转身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夏笑道:“你这人向来是粗中有细,并不比别人鲁钝愚笨,此时又何苦自欺欺人?我既然来了,要做什么,你会猜不出来?”
“……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阿夏摇了摇头:“没有好处?那你可太不了解我了。”
说完,他一步迈到虎王身前,细长的手臂长驱直入,按在了虎王的额心处。
下一刻,虎王只感到一股惊人的吸力从额心处传来,自己的脑袋被这股力量吸得嗡嗡作响,脑浆如要沸腾一般,而更令他惊骇的是,玉府之中的残破元婴,似乎也遭到了侵蚀,开始进一步瓦解,并被拉扯着向玉府外飘去。
“你想干什么!?”
“嘿嘿,我想干什么,你真的猜不出来?我修行的资质不佳,根骨和机缘都平平无奇,宗门赐予我的功法怎么都修不出名堂,为此还被人耻笑是无能废物。不过恐怕没人想得到,有门鸠占鹊巢的功夫,我还练得不错,而且为了今日准备了十年以上!”
虎王冷声道:“你想夺我元婴和肉身?”
“不错,从今以后,我便是虎王雷震,拥有上佳的修仙资质,显赫的门派声望,前途无量!”
说话间,阿夏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而手掌处的吸力也变得更强,眼看便要将虎王的元婴生生从玉府中拖出来。
虎王沉默了片刻,开口时声音显得黯然低沉:“没有用的。”
“没有用?不试试看怎知道有没有用?不错,以我金丹境界,要继承你这元婴的衣钵有些困难,但……”
“不,我不是指这个。”虎王说着,声音越发平稳,“就算你夺走我的一切,你也成不了我。修仙这件事,每个人的路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就算有三千大道,但终归修的是自己,你一心专注外物,指望走这种捷径,只会害了自己。”
“呵。”阿夏一声冷笑。
虎王又说:“我可以理解你的……”
“住口!”谈及理解,阿夏忽而激动起来,“理解?简直荒唐可笑!我修行百余年,在瓶颈处苦苦探索而不得前路,唯有剑走偏锋,甚至不择手段,这种无路可走的感觉,天才如你,什么时候感受过!?宗门那些人笑话我卖屁股,舔你脚趾时那份屈辱,你又什么时候感受过?你有什么资格侈谈理解!”
言罢,吸力再增,虎王终于抵挡不住,紫红色的元婴被生生拉扯出来,落入了阿夏的掌中。
阿夏目中满是贪婪,细细把玩着这颗饱经创伤的元婴。
“真是好东西啊,换作是正常的修行法,我恐怕永远也无望修出这样的元婴。难怪你终日在我耳边夸口说任凭索取,却也舍不得此物。”
虎王闻言一愣,片刻后终于狂笑起来:“阿夏啊阿夏,既然你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多说。想要什么,就从我这里拿吧!我身遭此劫,再难以为你遮风避雨,那么我的修为,我的肉身,我的功法乃至一切的一切,都放在这里,随便你拿!只但愿他日你不要后悔今日的狂妄!”
“后悔?我怎会后悔?这是我唯一的机缘,把握不住才要后悔!不过,看在你这几年为我做过的一切,我给你留一线生机就是。”
说完,阿夏大笑数声,手掌合拢,虎王的元婴忽的扑灭,而阿夏的眼中却放出紫红色的光芒。
又过了一会儿,阿夏的目光暗淡下来,整个人也失去了生气,一动不动,而虎王的身躯却微微一颤,睁开眼睛,目中泛着幽光。
“好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元婴修士的世界?明明身受重伤垂死,却比我健康之时还要强大。”
虎王淡淡地说着,声音有些怪异,显然还不太适应新掌握的力量。
而在他身前,阿夏也动了一下,开口时,声音尽显老迈衰弱:“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嘿嘿,如愿以偿?这可算不上什么如愿以偿,还有件事若是不做了,就称不上圆满。”
说话间,魁梧的巨汉猛地将身材瘦削的男子扑倒在地,一把扯掉了他的裤子。
“你!?”
“嘿嘿,雷震啊雷震,你一生捅人,被人捅还是第一次吧,如今也让你感同身受一下,过去数十年我的遭遇……说说看,爽不爽啊?”
狂笑中,魁梧的身体开始缓缓耸动。
“原来这就是虎王的感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果然爽快,果然是爽快!”随着动作频率的加速,虎王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得意。但片刻之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身下的那个身体,竟然僵硬不动。待他伸手一探,已经咬舌自尽了。
“切,枉我以为你是条汉子,却如此禁不起打击,真是可笑。”
壮汉扫兴地站起身来,将尸体一脚踢开,毫无留恋之情。
“接下来,就让我为你收拾残局去吧,哼,也不知那仙兽化形了没有?”
在壮汉的身影离开密室之后,蜷缩成一团的尸体脸上,却仿佛挂上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