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辩驳
将门淑媛 by 小米辣
2024-3-4 20:28
第166章辩驳慈宁宫兰芮不是第一次来,跟在小内‘侍’身后,一路到了正殿‘门’首。
-叔哈哈-她耳力聪敏,远远的就听见正殿里有人说笑,似乎除了太后,还有别的人在。
大抵猜到里面的情形,她略松了口气,有人在就好,至少太后会有所顾忌。
小内‘侍’顿住脚步,谦恭的笑道:“吴王妃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兰芮略点了点头。
小内‘侍’很快出来,“太后请吴王妃进去。”
兰芮闻言随小内‘侍’走了进去,随行的‘玉’桂和绿枝则跟着另一个小内‘侍’去了旁的地方暂歇。
偌大的正殿内,太后坐在高足弥勒榻上,左侧站着易姑姑,右下首的方向坐着安陆侯夫人和宁远伯夫人,安陆侯夫人身后‘侍’立着兰茉和胡‘春’意,宁远伯夫人身边则站着其‘女’儿刘家慧。
匆匆扫了一眼殿内的情形,兰芮上前跪下与太后见礼。
“起来吧。”
太后淡笑着应道。
兰芮闻言起身,宁远伯夫人和安陆侯夫人见状,‘欲’起身与她见礼,太后摆摆手:“今日在慈宁宫只续家礼,你们是长辈,都坐着吧。”
宁远伯夫人和安陆侯夫人对视一眼,又坐了回去。
早料到太后宣自己进宫不是为了续亲情,兰芮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当作没瞧见,待兰茉、胡‘春’意和刘家慧三人上前问好时,温和的与三人寒暄起来。
传出兰茉有孕后,兰芮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她非但没像一般‘女’子怀孕后那样日渐丰盈,反而消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面颊深陷了进去。
倒是她身侧的,已定的卫王妃人选胡‘春’意,满面‘春’风,比前几次相见更为耀眼。
她们两人过的好与不好,旁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有太后在场,几人简单的应酬几句,便不约而同的住了口。
“听说世子夫人有孕了?”空旷的寝殿静悄悄时,太后看向安陆侯夫人。
兰茉有孕的事情,在场之人都知道,听太后说起,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兰茉刚刚‘露’怀的腹部。
被人看着,兰茉目光低垂,右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上下腹。
安陆侯夫人坐直身子,笑容更灿烂了些,答道:“刚四个月,怀象差了些,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便不敢四处张扬这事。”
“啊?怎么不早说?”太后似乎吃了一惊,吩咐身侧的易姑姑,“快快快,让人给世子夫人搬张凳子过来。
等易姑姑应声去了,又嗔怪似的说道,“你啊,就是脸皮太薄,这都是几重的亲戚了,这点事情还不知明言。
要不是哀家问起,你就让世子夫人一直站着?真要有个好歹,看你到时自己哭去。”
宁远伯夫人也附和着数落安陆侯夫人。
安陆侯夫人连连告罪。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反而让兰茉局促不安,好在易姑姑带着人搬了凳子过来,她斜签着身子坐下,趁机掩饰了自己的拘谨。
接下来,由太后挑起话题,安陆侯夫人和宁远伯夫人附和,三人有说起了育儿经。
一直当布景板的兰芮到了这时,总算有些明白,太后她老人家,这是想给她施压呢不过,她压根儿就不想现在怀孕,所以只当听闲篇,一句话也没往心里去。
期间,兰茉担忧的看了她数次,而胡‘春’意和刘家慧也悄悄的打量了她几次,感受到几人的目光,兰芮暗忖,原来在场的人都看出了太后的用意。
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看了看胡‘春’意和刘家慧,“你们两个大概听着也没趣,不如跟易姑姑去哀家的书斋看看书。”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听出太后想支开胡‘春’意和刘家慧,两人亦是听出了太后的意思,闻言站起身,胡‘春’意一脸娇嗔的说道:“还是太后您老人家了解我和家慧姐姐的‘性’子。”
言罢,拉起刘家慧,一路娇笑着跟易姑姑离去。
“这孩子……”太后宠溺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可布满笑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这胡‘春’意聪明、能言善道,可终究为人太过张扬,与自傲的学儿结为夫妻,只怕到时不仅不能时常提点劝诫学儿,反而还有可能时不时的火上浇油,这样的两人,要让他们明白“徐徐图之”几个字,只怕比登天还难。
这样一想,太后自然而然的就想起来还被禁在王府的卫王,眼底悄然‘露’出了凌厉之‘色’。
胡‘春’意和刘家慧出了正殿,兰芮立刻打起‘精’神来,因她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遣走两人。
果然,太后盯着她的脸,缓声说道:“鲁氏,你可读过《大陈仪礼》?”《大陈仪礼》?兰芮从未听过,更别提读过,可她一眼瞥去,只见安陆侯夫人顿时‘色’变,宁远伯夫人笑容僵在脸上,兰茉则凝眉看着她,如此情形下,她再笨也能猜到太后此言不善。
闪念间,她咬着‘唇’不说话。
她回答没读过,这就给了太后训斥她的借口,回答读过,太后问她内容她若答不上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反正大家都觉的太后的话非善言,她装作委屈不说话总可以吧。
太后眉头紧蹙,似乎很不悦,掉头问兰茉:“世子夫人,你可读过?”没料到会被点名,兰茉怔忪了下,然后才点头说道:“禀太后,臣‘妇’小时读过。”
“那你跟鲁氏说说,《大陈礼仪》中七出这一段。”
兰芮恍然,《大陈礼仪》她不知道,可七出她却是耳熟能详,心里迅速将七出过了遍,似乎无一条可以往她身上套。
其实当太后提及七出时,她反而安心了,且不说她嫁的是皇家,皇家可不可以休妻,便是皇上赐婚这一条,太后就算是长辈,也不可能将她休弃。
安陆侯夫人将目光移到别处,宁远伯夫人仗着是太后的嫂子,笑着‘插’言:“太后,您一贯是慈爱的长辈,吴王妃才新婚,您可别吓着她。”
太后眼底怒‘色’一闪,可到底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哀家可不是存心想吓她,只是想提醒她一下罢了。”
又去看兰茉,“背给鲁氏听听吧。”
兰茉为难着,可到底还是开了口:“‘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yin,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太后接过兰茉的话:“妒,为其‘乱’家也……鲁氏,你可明白这句话?”善妒?兰芮没料到太后会给她扣上善妒这一条,却也是,七出似乎也只这一条可以往她身上扣……她下颌微扬,一脸疑‘惑’:“这句话皇孙媳自是明白……只是,不知善妒与皇孙媳有何干系?皇孙媳自嫁与王爷,先是担心水怜姑娘位份太低,有辱衡哥儿的体面,让她迁出荒废的院落,按照夫人的规矩给她添置东西,只想等过些时日禀明了母后,正式升她做夫人……后来皇孙媳又恐延误王爷的血脉传承,主动给王爷挑选通房‘侍’寝……”偌大的寝殿内,落针可闻。
太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鲁氏,你敢顶撞哀家?”兰芮惶恐不安,上前一步:“皇孙媳只是道出心中疑‘惑’……请太后明鉴……”兰茉也站起了身,恭声说道:“太后,臣‘妇’与吴王妃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她从小便是这直言不讳的‘性’子,她方才的话一定是无心的。”
兰芮鲁莽粗鄙的名声在外,兰茉一提,太后反而不好揪着不放了,不然未免就显得小题大做,只冷冷的看着兰芮:“怎么哀家所听到的,与你方才所言的不一样?那水怜,你的确以夫人的规矩待她,可才过了半月,她便病重迁去山西的庄子养病……至于通房,哀家不知实情,自不好论断,不过哀家却知道,原本跟着思儿出宫的两名宫人,一人被你匆匆许了人,另一人,如今跟着一个燕喜姑姑学艺……”这番话,在不知内情的安陆侯夫人和宁远伯夫人听来,似乎真的是兰芮善妒的铁证,都不好开口,只能如同泥塑般的坐着。
兰芮莞尔一笑,温言说道:“原是太后误会了……太后有所不知,皇孙媳无意得了一本《姚冷笔记》,自己留着无用,念着水怜姑娘喜好医术,便赏了她,谁知她欣喜若狂,闭‘门’不出,日夜苦心专研,还将皇孙媳遣去送汤‘药’的凤姑姑给骂了出来……皇孙媳好心办坏事,她最后竟然熬坏了身子。
至于跟着王爷出宫的秋寒,是触怒了王爷,这才被送出了府,还有丁香,去凤姑姑身边也是王爷的意思……”兰芮一字一句都说的很真诚。
水怜的事情,她点出了凤姑姑,凤姑姑可是皇后的人,自然成了最可信的人证;而丁香去凤姑姑那里,她说是吴王的意思,似乎合情合理,监视凤姑姑嘛。
有两件让人信服的事情在前,秋寒的事情似乎微不足道了。
看着兰芮坦诚的脸,太后脸‘色’晦暗不明。
她特意叫兰芮进宫,只想给兰芮扣上善妒之名,然后名正言顺的替吴王娶贤良淑德的侧妃,纳如‘花’的夫人……她就不信,以兰英莲的‘性’子会坐视不管岳家‘插’手皇子内院的事情,这可是皇上最大的忌讳可是,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鲁氏居然言辞灼灼的辩驳,还辩得她无言以对。
她早知鲁氏聪敏,却还是低估了她,没料到她生了一张巧嘴。
宁远伯夫人知道,兰芮敢如此说,那便是不怕查验……她看了看脸‘色’不虞的太后,笑着说:“误会解开就好,就怕存在心里,天长日久的生出怨怼来。”
安陆侯夫人反应过来,打岔将话题转了过去。
太后不再紧紧相‘逼’,兰芮轻吁了口气。
她见太后寥寥三次,第一次她是兰家不受待见的三小姐,在太后跟前,就像一粒尘埃般渺小,她不得不乖巧恭顺;第二次,是她新婚第二日,太后顾忌吴王在场,温言细语的训诫了小半个时辰;第三次便是今日,她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辩驳,是因她知道,吴王肯定站在她身后,吴王站在她身后,贤妃便同样站在她身后……更重要的是,她从吴王说与她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她想,太后至多在言语上训斥她几句而已。
她没想到的是,兰茉会帮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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