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关于成神这件小事

　　“我送给你的武器制造大师还好用吗？”
　　在死神号的船舱里，布莱克与加博亚正在闲聊，海盗扭动战盔注意到加博亚的腰间插着两把造型独特的矮人手铳，明显经过工程学改造，便随口问了句。
　　这个问题让加博亚露出头疼牙酸的表情。
　　巨魔海盗王那蛇一样的眼睛中闪过阴沉的光，他放下手里用狐人颅骨制作的酒杯，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
　　“那个叫邦多·巨块的家伙确实很聪明，很擅长制造武器，我的舰队多亏了他才能得到比地精们贩卖的更好用的舰炮和水雷。
　　但相比他的优势，他的问题更严重。
　　那家伙就是个施虐狂和疯子，连我这样的家伙都觉得他疯，他的糟糕性格可想而知。过去两个月里，我最少有十几个能干的下属被他弄死又做成了半人半机械的恶心怪物。
　　那家伙还一天到晚喊着要杀回麦卡贡去，夺回他的地盘，他把我分配给他做实验的岛弄成了一个恶心的垃圾堆。
　　还在上面放满了炸雷，宣称那是他的私人领地。
　　你老实告诉我，我的朋友布莱克，你把邦多送到我的舰队里，实际上是把一个麻烦丢给我，对吧？”
　　“怎么会呢？”
　　海盗靠在椅子上，语气诧异的说：
　　“邦多·巨块虽然有情绪上的小小问题，但他可是个真正的工程学天才，那是我们这样的海盗求而不得的人才。
　　我是看你需要才把他送给你的，我相信，你这么有能力的家伙不可能连一个疯癫侏儒都摆不平吧？
　　你船舱里不是还装着机械侏儒的火炮吗？
　　他已经在为你服务了。”
　　“嗯，这倒是真的。”
　　加博亚摩挲着光滑的下巴和精致的獠牙，他说：
　　“那个机械侏儒虽然难搞，但事实证明，他崇尚的科技最终还是要拜倒在古老的巫毒之下。
　　但也就我能控制住他，我麾下的船长们都不愿意和那个疯子打交道，但他又是诅咒海盗的军用物资后勤官。
　　这还真是让人头疼。
　　说到这里，我的朋友，为什么在船舱里还要戴头盔呢？是我这里的空气不好吗？不会吧，为了迎接你，我昨晚特意用七种巫毒把这里清理了一边。
　　不信你摘下头盔闻一闻，我的船舱里还有你家乡的花香气呢。”
　　“不必在意我的小小习惯。”
　　布莱克看着自己眼前人物卡上一直在提醒的花样繁多的“巫毒入侵”警告信息，他维持着月神战甲的净化领域在自己身边一码的范围之内，又一本正经的摆手说：
　　“我喜欢戴头盔，我钓鱼的时候也会戴头盔呢，整个不死海盗都知道我的怪癖，怎么？这会冒犯到你吗？”
　　“冒犯谈不上。”
　　加博亚咧嘴一笑。
　　这个笑容让眼前的巨魔海盗越发像是一只盘起来吐着蛇信的毒蛇。
　　他摊开双手，一脸真挚的说：
　　“就是看不到你英俊的脸，让我有些怅然若失，就好像你哪怕来到了我的船上，却依然不信任我一样。”
　　“我都把风暴召唤者王冠给你了。”
　　布莱克叹气说：
　　“那可是无数人都想要得到的至高宝物，我想那份礼物已经证明我的心意，我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前来见证诅咒海盗的晋升，你却还说我不信任你。
　　这可是让我伤心。
　　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
　　我曾放心的将我最大的宝藏交给你看管，我们在达拉然一起坑害阿曼尼巨魔时合作是那么愉快，就连潮汐教团建立的消息，我都是第一个通知你。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
　　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亲爱的加博亚，你现在都该以身相许了。”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加博亚脸色怪异。
　　好几秒之后，他叹了口气，将狐人颅骨酒杯重新端起，翘起腿来，露出一副我不装了的无奈姿态，以更轻松的语气说：
　　“行吧，你赢了，论起嘴上功夫我不是你的对手，我都差点被你这一番下贱的言论说服了，我承认，你是这片无尽之海上最会骗人的海盗。”
　　“别气馁嘛。”
　　布莱克哈哈笑着，拍着桌子说：
　　“你进步很快，再练习个几千年就能追上我了，欺骗又不是什么好事，让我们换个话题，彼此再更坦承一些。
　　我认为，血帆海盗是个麻烦，你觉得呢？”
　　“又不是我的麻烦。”
　　加博亚翻了个白眼，把手里酒杯承载的颜色怪异的酒水一饮而尽，又张开嘴吐出幽绿色的气体发出舒适的呻吟。
　　他说：
　　“戴琳的水手们憋着劲要追杀血帆海盗们挽回声誉，我已经承诺为他们提供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卡利姆多东海岸马上就要上演一场复仇大戏，我已经订了最前排的观礼席，我迫不及待的要为血战后的胜利者跪地谄媚，送上我的忠诚。
　　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小小的落魄海盗王，在这个世界最偏僻的海域里玩孩子过家家。
　　什么库尔提拉斯，什么血帆海盗，什么不死舰队的双面人阁下，都是我惹不起的大人物。”
　　“砰”
　　污染者碎片被猛地插进了加博亚的桌子前，布莱克用一种阴冷的语气说：
　　“你是故意在激怒我吗？连我的外号都能说错，我看你真的是欠揍。”
　　“对嘛，就这样！”
　　布莱克的反应让加博亚咧开嘴，他拍着桌子说：
　　“咱们这样的恶棍之间的交流就该更坦诚一些！别拐弯抹角，说实话吧，你是带着什么目的踏上我的船？
　　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知道你把解开天空之墙封印的机会送给我，是给我挖了个大坑，但考虑到这事对我有利无害，我便捏着鼻子跳了进来。
　　但我选择被你利用，不代表着我喜欢被你利用。
　　你是个海盗，我也是个海盗。
　　你有你的海域，我也有我的小小事业。
　　我不是被你麾下那些被你呼来唤去的狗！
　　介于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互相交换一下彼此的秘密……分享秘密，是合作的基础。
　　你觉得呢？”
　　“说得好！”
　　臭海盗赞赏一声，从行囊里取出一份地图，在加博亚眼前摊开，他的手指从热砂港的方向一路向上，横跨过大半个卡利姆多，停在了艾萨拉海岸。
　　他说：
　　“我要重新规划南海商路，我要把黄金航线的终点延伸到艾萨拉海岸的风暴岛礁。南海上各大势力已成，你这个‘后起之秀’占不到便宜。
　　但这一段新生的航线却无人把持，我不想辛辛苦苦搞完阴谋却给地精们做了嫁衣。有兴趣换个地方当海盗王吗？加博亚。
　　你困守在赞达拉海域前进不得，前有戴琳，后有地精，赞达拉的黄金舰队也把你视作心头大患，洛阿们不会帮你这个死而复生的邪恶家伙。
　　一旦海军上将和拉斯塔哈王合作，你瞬间就完蛋了。
　　那地方是个必死之地！”
　　布莱克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摩擦，他用诱人的语气说：
　　“这片从未被精灵们妥善经营过的蛮荒之地才是你的归宿，我的卡利姆多海盗王。”
　　“等等！”
　　加博亚的手指放在地图更北端的空白区域，他在那里虚划了一条线，将布莱克描述中的卡利姆多航线延伸到北海。
　　又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布莱克，说：
　　“你要打通南海和北海的航路？要借助地精们成熟的贸易体系来帮你控制下的贫瘠北海增加商业收益？
　　你要我放弃我在赞达拉的基业，冒着被地精财阀群起攻之的危险来这里给你当看门狗？”
　　“你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难听？”
　　布莱克哼了一声，说：
　　“什么叫看门狗？我们在合作，不是吗？
　　你在这片海域行走，能更容易得到来自北海的援助，我麾下的北海舰队会为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
　　我可是把一个垄断卡利姆多北海贸易的机会送给你。
　　只要你把握的住，只要我的计划完成，不出五年，你就能在无尽之海上拥有不弱于地精财阀的可怕话语权。
　　让地精们守着南海腐烂吧，你和我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到时候你在卡利姆多，我在东部大陆，我们分享北海的统治，等到你我联手打垮库尔提拉斯，大半个无尽之海瞬间都能归我们所有！
　　多完美啊。
　　我听说地精们最近正在暗地里收拢那些海上不入流的小势力，显然，地精们也意识到了光有钱是不够的。
　　他们不想当砧板上的鱼。
　　恰好遇到了风暴教会的叛变，库尔提拉斯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南海很快就要在地精支持的海盗们的崛起中，进入一个互相厮杀来重订贸易秩序的混乱时代了。
　　你是想要和那些疯子地精继续卷下去，在厮杀中祈祷自己能得到一些残羹冷炙？
　　还是在风暴到来前换个地方重起炉灶？
　　或者我问的更简单一点。”
　　臭海盗将手放在地图上，战盔下的双眼盯着一脸纠结的加博亚，他说：
　　“我把我的友谊送到你面前，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你的答复，你是要满足我的期待？还是要让我失望而归？”
　　“我怎么会……”
　　巨魔海盗正要说点场面话来应付一下，却看到布莱克摸出了一个瓦拉加尔指挥官徽记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轻声说：
　　“不要说没用的废话，恶棍之间的交流应该更坦诚一些！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船舱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加博亚恨恨的握住了刀柄，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始祖龟的码头里，被布莱克强势压迫的时刻。
　　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耻辱！
　　自己明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落魄骷髅了，自己有了舰队，自己有了力量，自己可以……
　　“你不要太过分了！布莱克·肖！”
　　加博亚将腰刀抽出半截，在寒刃的流光中，他咬着牙说：
　　“你在我的船上，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或许认为自己无所畏惧，但我也为这趟见面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唉，看来你还是不懂。”
　　布莱克摇着头，将手里的徽记上下抛了抛。
　　在加博亚的舰队上空，一缕彩虹的光已经若隐若现，死神号的木乃伊海盗们焦躁不安，巫毒的力量让它们感觉到了毁灭到来。
　　臭海盗盯着加博亚。
　　他说：
　　“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屈居人下的命运，你那无聊的尊严在催动跃跃欲试的你做出可怕的事。
　　但我们是海盗啊。
　　我们应该懂什么时候该低头，我们应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拔刀猛砍那是战士才会做的事，激化矛盾决死一战永远是我们的最后选项。
　　你真是个不称职的海盗。
　　难怪七千年前，泽姆兰要把你赶出舰队……”
　　“等等！”
　　在布莱克要打开彩虹桥的前一秒，加博亚突然抬起手，他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蛇一样的糟糕笑容。
　　他咳嗽了一声，将手里的刀丢在地上。
　　抬头对布莱克说：
　　“你说得对，我已经为可耻的尊严付出了太多，我是时候选择一种更聪明的人生态度了。我当然可以和你合作，我很愿意。
　　我们来玩‘交易游戏’吧。
　　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掌控大海的无聊心愿，但你也要给我一些能让我满意并心甘情愿的为你驱使的东西。”
　　加博亚打开自己的抽屉，从其中取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啪的一声放在布莱克眼前，溅起了漫天的灰尘。
　　他盯着布莱克，说：
　　“泽姆兰把我赶出诅咒舰队不只是因为我反叛他，还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就是你也知道的那个秘密。
　　他想要成神！
　　多么狂妄的想法啊，一个下贱到在烂泥里打滚的臭海盗，居然敢觊觎诸神的领域。
　　我曾以为他疯了。
　　直到七千年后我从死亡中归来的时刻，我意识到我才是那个胆小鬼。
　　瞧，曾经碌碌无为的我，现在也有了狂妄的理想，作为诅咒舰队的重建者，我自然要继承泽姆兰的一切。
　　包括他没有做完的事。
　　我会帮你掌控大海的，布莱克。
　　在我成神之后！”
　　加博亚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让布莱克知难而退，但让他猝不及防的是，布莱克想都没想就打了个响指，还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臭海盗拉长声音说：
　　“我还以为你要的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呢，没想到就这？你想成神你早说啊，我们可差点就走到必须死一个的尴尬处境里了。
　　成神，对吧？
　　简单。
　　先帮我完成卡利姆多航线的延伸，我就帮你走上成神之路。”
　　“你你你你你……”
　　加博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疯的臭海盗，他很怀疑布莱克已经陷入了某种失心疯的状态里，他抬起手指着他，尖叫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我们讨论的可是神！”
　　“我们讨论的当然是神，难不成还是在说什么糟糕的童话吗？”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活动着脖子将月神战盔取下来，甩了甩潇洒的金色长发，对眼前的加博亚说：
　　“我没办法让你升入群星，与太阳月亮肩并肩，但若只是成就洛阿神位那可简单的很，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信。
　　没关系，缺乏想象力是你最大的弱点，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体验一把升格洛阿的感觉。巨魔与巫毒之海的海盗神，这个神职听起来很威风。”
　　海盗抬起手指，在手边的地图上点了点。
　　他对加博亚说：
　　“两个月……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