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

銀鉤鐵畫

都市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得不自然,可是却没有丝毫虚拟的气息。   气温里依旧氤氲着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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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风雨里的罂粟花 by 銀鉤鐵畫

2018-6-13 10:16

  等夏雪平洗完了澡,我依旧躺在床上。

  本来是假装没醒,但过了一会儿,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打鼾的声音。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比如经常熬夜的人,一宿不沾枕头被褥,他就不会觉得困,然後越熬夜越清醒,直到头疼得要爆掉;比如常年卧床不起的人,不给他拉窗帘开灯,他就一直能躺在床上,除非憋尿憋膀胱炸;再比如,一直告诉自己恨一个人,你会一直恨着他,然後最後你可能都会忘记你是因为什麽恨起来的。爱一个人也同理。

  去爱夏雪平,向普通的男女一般那样,是我刚才那一瞬间作出的决定。去恨夏雪平,我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的了。

  身体从快感中渐渐恢复之後,我的心灵却也开始空虚了起来。我虽然认定今後我要爱她,但是我到底该怎麽样、具体该怎麽做呢?

  我仔细在心中盘算着,突然发现,我要做的事情,似乎好像有点熟悉:

  把夏雪平身边的雷排掉。只有把夏雪平身边有可能对我造成威胁、对她有任何男女方面关系意愿的人,我都要尽量让夏雪平对其产生负面印象、或者直接赶走。

  首先就是那个跟夏雪平现在约会的名叫段捷的那个男的,这个人石块巨大的绊脚石,但是我记得苏媚珍和丘康健说的话,从字里行间里听得出来,那个段捷似乎跟夏雪平交往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他应该比较好搬走;其次,就是那个喜欢到处多管闲事、且总愿意显示自己的艾立威,这个人能力貌似挺强的,而且深受夏雪平的信任和欣赏。如果想让夏雪平讨厌这个人,或许需要动些脑筋;最後一个,就是丘康健——夏雪平多年的男闺蜜。看着和蔼,人畜无害的,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可忽视——这是我从美茵的事情上汲取的教训。为了美茵我想了一路十三招,最後却疏忽了自己的老爸。当然,对我而言,老爸赶不走,我也拿老爸没什麽办法,并且现在,老爸身边还有一个陈月芳,但这个确实是我的疏忽。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突然想起美茵来。如果我跟夏雪平最後真的能从母子变为情侣那样相处,那美茵,她会如何呢?我这个做儿子/哥哥的,把她们母女俩通吃、来个双重乱伦爱情关系麽?就美茵现在对夏雪平的态度,这个可能我真是连想都别想。

  更何况,美茵其实对我也并没有那麽爱,我这个哥哥,最多是一直可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帮她揉酥胸舔嫩穴的大抱抱熊而已。

  ——呵呵,现在说这些,都是在做白日梦。

  正想着,夏雪平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推门走了出来。我想了想,继续装作没睡醒的样子。

  夏雪平走到我的身後,伸手在我的脸上抚摸了两下,又拍了两下。我迟疑了一下,并没给她反应。她见我没有动静,然後半跪着爬上了床,睁着眼睛凝视着我,我依然沉住气没有动。

  她思忖片刻,然後钻进了被子里,伸出手来搂着我,接着把她仍旧带着些水汽的头发和耳朵贴到了我的左胸口,似乎听在听着我的心跳。被她这样搂着,真挺舒服的,我似乎是第一次跟女人一起睡觉的时候被女人搂着。就算是小C,我俩也是各睡各的,而跟美茵一张床上睡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搂着美茵。

  夏雪平的头发真的好香,我再也忍不住,终於嗅了嗅。

  她瞬间抬起头,然後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就像我小时候我每次顽皮被她发现後那样:“小混蛋,你装睡呐?”

  “嗯?”我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周围,对她问道:“几点了啊……”

  夏雪平放开一只搂着我的胳膊,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取了手机,然後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说道:“快9点钟了。”

  我估计我睡醒的时候,差不多应该不到七点,然後刚才在床上,我的打桩器套着夏雪平的棉质热裤挑弄她的蜜穴,整个过程应该折腾了差不多40多分钟——我的右臂因为要绕过她的身子才能够得到她的乳房,所以到现在都是酸痛的,再加上刚才夏雪平洗澡应该洗了差不多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似乎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可不是要快9点钟了麽。

  然後她放下手机,依然搂着我,把自己的头靠在我的胸膛,眼神中流露出平日里少见的温柔。

  这一眼把我看得有点害羞,我搔了搔头,然後微微转过身:“……天啊,这麽晚……我得起床了。”

  夏雪平依然搂着我说道:“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上午我去不了警局,你也得陪着我。”

  我的天,女人的情感变化真的别猜,昨天还是个对我严苛得不行的警队上司,今天经历了刚才意外的边缘化的性接触以後,夏雪平居然变得如此的温柔。

  “不行,”我稍稍想了几秒,然後说道:“我还得给你买早餐呢,我答应过你的。”

  夏雪平把自己的下巴贴紧我的胸口,嘴角很自然地上扬着,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莞尔一笑:“……那也不用着急,再躺一会吧。不是还有昨天剩下的肉夹馍吗?” 说完,她还摸了摸我的头发。

  “不行,虽然一人一个肉夹馍够吃是够吃,但是没有小菜也??咽不下去,而且没有饮品啊?等下我下楼买两份豆腐脑去,再要两个咸菜。”我看着她说道。

  我俩对视着,看着她温柔的表情,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以後,她是什麽反应、她会不会突然因为接受不了而翻脸;可不一会儿,夏雪平的脸上兀自红了,然後默默地躲避着我的目光,手也有点想要松开我的肩膀的意思。

  看来其实即便她对我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我想了想,给了她一个下台阶:“……你怎麽这麽搂着我啊?”

  她疑惑地看着我,然後对我说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着了凉,然後全身都在发抖、抽搐。要不是我这麽搂着你,你可是睡不踏实的。”

  “哦……对啊……”我假装刚刚想起,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我腹诽道我明明问的是你现在,谁问你昨晚的事情了,但我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就这麽一直搂着我睡麽?你这麽睡,能睡踏实麽? ”

  “哼!”夏雪平嗔了一声,“……当然没睡踏实!你做梦来着!”

  听到这,我不禁有些心虚,内心里却也有些期盼:“……我说梦话了麽?”

  “不只说梦话了,而且还不老实呢!”夏雪平微微撅着嘴吧,皱着眉看着我。

  “……我说什麽梦话了?”我抿了抿嘴唇,对她问道。

  夏雪平迟疑了一下,脸上更显出些红润,眼神也有些慌张,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我:“你说的梦话我都没听清……你睡觉又打呼噜又磨牙的,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哪能听得清你说什麽……”

  “哦,那我怎麽不老实了?”我看着夏雪平继续问道。

  “……你……你腿不老实来着,不停地踹被子,还踹到我了!你说你都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一睡觉酒踹被子!”

  ——怪不得脾气不怎麽好,居然还能当上市警察局的王牌女警官,夏雪平的心理素质挺高不说,而且还真能编话。

  我心里暗自笑了笑,然後说道:“那好吧……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麽啊?”她反过来对我问道,然後把食指放到了自己嘴里轻囓着。

  “……我……你……你不是说我踹到你了麽,而且还让你没睡好。对不起啊,夏雪平。”

  “那你到是说说,你做了什麽梦啊?让你这麽折腾?”夏雪平继续睁大了眼睛,强迫我与她对视。

  ——我的天,所以她也在试探我麽?

  我看着她抿了抿嘴,脸上实在是藏不住了笑意,我想了想,对她说道:“……美梦。”

  “什麽美梦——我看你啊,肯定是梦到了什麽不该梦到东西!”夏雪平想了想,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从床上离开站了起来。

  我想了想,也没有赖床的理由了,掀开了被子做了起来。伸手一摸,被窝里还有一大块地方湿着。

  我伸出手指,在湿润的那块地方蹭了蹭,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那上面除了些咸腥的味道,还有夏雪平的体香。

  原来刚才我射了这麽多麽?当然,那里肯定也混着夏雪平的潮喷液体和阴道内分泌的爱液。

  结果我一抬头,夏雪平正侧着脸看着我,她见我一抬头,马上把脸转了过去……我刚才的动作,该不会被她全都看到了吧?

  我索性直接开口,故意问道:“喂,夏雪平,这怎麽湿了这麽大一块?”

  “你……真不记得了?”她拉开窗帘,转过头以後不住地看着我。

  我继续装傻充愣摇了摇头:“记得什麽啊?”

  “我……端着水杯喝水来着……然後水洒了……”

  哈哈哈,果然是这套敷衍地说辞。

  不过我也不继续用装傻逗她了,搞不好她会恼羞成怒。

  我松了口气,然後说道:“那好吧,正好等下吃完早饭收拾屋子,这床单被罩也一起洗了吧。”

  “嗯……”夏雪平应了一声,脸上又红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後来的後来,她告诉我说,其实那一晚,她也做梦了。

  我下了床去洗漱,一进洗手间,我边看到了挂在毛巾挂梁上的那条棉质热裤,夏雪平将它用洗手液简单地洗了一下,拧乾了就晾在那里,这让我有些失望,因为我本来还好奇,想看看我在那上面射精的痕迹。而在热裤的旁边,居然是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套在我的鸡巴上手淫用的那条内裤——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洗澡之後就随便把它一丢,忘记整理了——这内裤夏雪平也是洗过了的。

  洗漱後,我便穿上了夹克和牛仔裤出了门,今晨的阳光似乎都比以往还要耀眼很多。

  “小伙,你这是有什麽好事儿啊?”那个早餐舖的老板看着我,对我笑着问道。

  “嗯……怎麽了?”我反问道。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你,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老板打量了我一番,接着说道,“……你昨天穿的也是这一套,没回自己家吧?买吃的也是成双成对的,该不会昨天在人家小姑娘家第一次过夜吧!”

  我听着老板的话,哈哈大笑着,心里也是十分的甜:“老板,这个事情吧……怎麽说呢?您说的对,但是又不全对。”

  “嗯?你这麽说,我可就不知道你是怎麽回事了……你该不会是给人家别人女朋友睡了吧?”老板看着我,猥琐地笑笑。

  “哈哈哈哈!老哥真会开玩笑。您别猜了,反正猜不着!”说完,我把钞票放在桌子上,拎了豆腐脑和咸菜走了人。

  回到夏雪平的家里,一进屋,夏雪平正在翻看着江若晨那本笔记本,而且一边看着,一边在一个黑色的手记册上记着笔记。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对我微笑着,接着翻阅着那个笔记本。

  “您不是说你不想看这个本子麽?上面都是令人恶心油腻的男人。”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可这毕竟会是一件证据,我毕竟是个警察,该看还是要看的。”接着她转过目光,抿了下嘴巴,嘴角上扬着。

  女人的内心变化就是这样,何况对於我而言,她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这让我突然记起来,我刚进入警院後的某次野外拓展训练,在野营时同一个帐篷里的两个“考学生”以为我睡着後交流的事情:其中一个男生说,曾经他母亲对於他各项事情都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对待女生时候、从眼神到站姿、再到说话语气,他妈妈都要管;结果某一天母子一起上街买东西,男生走在前面,因为摆臂幅度太大,没想到一不小心抓中了身後正在下台阶的母亲的阴阜一把,男生心里再不断会想着母亲阴阜的手感的同时,也十分的害怕、後背直冒冷汗,对母亲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母亲却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没说什麽。可没过几天,母亲却主动跟他聊起自己用的卫生巾的牌子和柔软程度起来,自那以後母子俩的接触方式也变了,男生平时对女孩子说话的态度轻浮、挑逗一些,母亲却也不管了,甚至会很赞赏地旁观。

  而我大概清楚,昨天晚上翻开这本里面贴满了肉体交合特写的照片的时候,夏雪平并不是恶心那上面的那些身体肥硕、脸上长着死鱼眼酒糟鼻和粉刺的男人,其实她是不好意思跟我一起看,这就跟你让一对儿母子一起看A片、上色情网站一样,换做是谁都会尴尬;而今天早上她跟我产生了那麽亲密的接触,无论这件事对她来说会是什麽样的意义,但就因为我摸过了她的娇乳、用我的铁杵探进了她的瑶池,她却并没有制止、或者说她没来得及制止,以至於现在,在她的心里,我在她心中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猜她现在应该会觉得,在我面前看一些或者聊一些关於性的话题,应该不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哝,你看看这个,”夏雪平翻了一页,然後把那本笔记展示给我看——正好是孙筱怜第一次被校长陈旺诱奸的那组照片:“是美茵的班主任孙老师呢!”

  “昨晚我都看到了。”我瞟了一眼,我没敢正眼看那个本子,其次,我也是故意想装做不屑的样子。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夏雪平的脸,她果然在观察我。看我没反应,她马上说道:“你不多看两眼啊?……孙筱怜这个女人,依我看太轻浮了,不过她的身材倒是挺好的,哈?长得也白。”

  “……那又有什麽的?”我打开了豆腐脑,又打开了咸菜袋子,递给夏雪平一双筷子,“别看了,好好吃东西。腌萝卜吃不了还可以放冰箱里,这酱焖海带黄豆可得快点吃,要不然又容易酸又容易坨。”

  “诶诶,我可跟你说话呢,你别打镲!你好好看看,我知道你们这个岁数的小男生可都喜欢这种身材,丰乳肥臀,你倒是说说,在你眼里她怎麽样啊?”夏雪平眯着眼睛看着我。

  “丰乳肥臀又怎麽样?那她也没有你的裸体好看啊!赶紧吃饭吧,你跟她脱光了让我二选一我肯定选你。”

  说完,我又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本来我确实是想对比着孙筱怜褒奖着夏雪平的,结果自己说话的时候倒真是没怎麽走一下逻辑、可能再加上我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脑子里的真实想法顺着嘴巴就溜了出来。

  我不敢抬头,只能掩饰地把肉夹馍递到了她面前。却听见夏雪平接过了肉夹馍之後,似乎“哼哼”小声笑了两下,笑得我心里直痒。

  可接下来,她喝了两口豆腐脑之後,却对我问道:“那你昨天从洗手间里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是一股她的香水味;而且我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分明能听得出来在我隔壁就是两个人,你跟她到底怎麽回事?”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我说实话吧,估计依照夏雪平现在的心境,肯定是要吃醋,女人的嫉妒心都很强;我如果说假话,那麽实际上夏雪平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我该怎麽说呢?她说她听到昨天在隔间,分明是两个人……“没错,她昨天看我进洗手间以後,她就在外面等着,等我一开门她就把我推进去了,不由分说搂着我乱啃来着……”我心一横,对夏雪平说道。还没等我说完话,夏雪平的脸上就变了,眼神正横着瞪着我,皱着眉、动着鼻翼,看起来很是生气。我没等她开口,接着说道:“她以前就勾引过我,但是没得手;昨天看我去了学校,就又图谋不轨来着。幸好你及时进来了,给她倒是吓了一跳;不过昨天那个场面,我怕你误会,正好就把她嘴捂上了。等你走了以後,我就趁势拒绝她了,她却还死缠烂打、还跟我拌嘴来着,被我一句话噎住了,然後就放我走了——我昨天之所以後来那麽迟才出来,就是应付她来着。”

  她听我说完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看来她真是只听出来隔壁两个人,没听到我的气喘吁吁和孙筱怜的娇喘浪吟,我刚才那一大段话,赌的就是这个。

  夏雪平似乎依旧有些不甘心,对我问道:“那你说了什麽,你就成功拒绝她了?”

  “我告诉她我心里有人了,让她别再搁我身上浪费心力了。”我说完,郑重地看着夏雪平。她被我这麽一盯,嘴巴上含着笑意,端起豆腐脑,一勺一勺地吃着。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不是简单的能用“禽兽”二字就能形容得了的,你简直是个恶魔啊。在警校混的这几年用来泡小妞的手段,全被你拿来套路自己的亲妈夏雪平来了。我都佩服我自己啊。

  我心里很矛盾,又是高兴又是不忍、又是激动又是心虚,我拿起了肉夹馍,放在嘴里啃着,而夏雪平依旧把那个笔记本摆在面前看着,然後一边吃着咸菜一边在自己的手记册上做着记录。

  “我说,我的夏组长,您先吃饭再看成么?就您这手里一双筷子一根笔一起用,待会儿再把笔尖吃嘴里。”我对着她说道。

  “哼,看不惯吧?我自己已经习惯了,放心,吃笔尖喝墨水的阶段早就过去了。”夏雪平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水性笔和筷子,脸上有些得意。

  “不是……那你吃着这麽好吃的东西,还看着那个图片,你不觉得……吃不下去?”虽然我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小淫棍级别的了,我也很喜欢被女孩子口、我也很喜欢舔女孩子的穴,但是把性交和饮食混杂在一起,则是另当别论;让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艳照,这种事情我还真做不到——就别说我吃东西了,在某些英文色情网站上,那些欧美女生往大洋屌上喷着奶油、果酱或者巧克力酱然後口交的短片我都是接受不了的,虽然说仔细想想可能确实很有情趣。造物主把人的慾望器官和排泄器官合并成为一个器官、并与另一个排泄器官弄到了一起去,我想这也是一种讽刺和玩笑。

  “这有什麽了?”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吃饭的时候看过的东西,比这个让人不适的有的是。因为处分被贬到风纪组的时候,我就经常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看暴露癖和强奸犯的监控记录;要是时间太久,赶工作的时候,我还得一边吃着起司汉堡、喝着西瓜汁,一边看着杀人案的现场照片和录像——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中午刚在冲锋车里吃过红烧排骨,下午出的案子就是妻子把丈夫碎屍以後,用高压锅把屍体炖了……”

  “啊——”她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却是越听胃里越不舒服。真的,比起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人性交的场面,我更接受不了的就是一边吃饭看到屍体。想当初看广末凉子和本木雅弘演的那个《入殓师》,也着实让我难受了好一阵子。我索性放下肉夹馍,对着她双手合十说道:“行行行!夏雪平警官,我错了,错了还不行麽?您别再说了,您看,您随便看!您愿意一边吃饭一边看,您就这麽做。我绝对不管了,您别再说了,成么?”

  夏雪平看着我,忍俊不禁,接着对我说道:“好,我不说了。你老老实实吃,我也差不多看完了。呵呵,你这就接受不了了啊?告诉你,这些事你将来说不定都得遇到。你以为当警察是这麽好当的啊?”

  我举双手投降,然後夹起一块辣酱萝卜放进嘴里,赶紧开开胃,接着又对她问道:“我看你刚才一边看,还一边记了这麽多东西,你是有什麽发现了麽?”

  “没有发现。但是我有个想法。”夏雪平合上了那个密码笔记本,而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记册,“我想从江若晨记下来的这些学校的教职工里好好查查。”

  “你是怀疑他们里面,有人是杀人案的真凶?”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

  我琢磨了一下,然後对她说道:“你这个想法,会不会有点太牵强了?”

  “怎麽说?”

  “你看啊,现在咱们从现场的照片、加上监定课的报告书上推测,江若晨和卢紘死的时候,正在……正在做那个事情,当时那个杀人凶手,也就是在江若晨身上留下精液的那个人,很可能跟他俩一起那个……或者是,等杀死了江和卢之後,奸屍。你看看,问题来了,如果是当时一起那个……俩男一女,卢紘怎麽会邀请江若晨学校的老师呢?或者说,如果是江若晨邀请的,那麽卢紘作为江若晨的交往对象,怎麽会答应的呢?就我认识的卢二公子,他在这方面事情上很霸权。”

  “很简单,”夏雪平说道,“有可能卢紘认识那个老师或者教工,而且不是一般熟;也可能单纯为了刺激。你虽然认识卢紘,但是你俩相处的不也是并不那麽亲密麽?他能带你去'香青苑',带你在其它地方一起接触过别的女生麽?”

  唉,我去过“香青苑”的事情夏雪平还记着呢。

  她想了想,紧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奸屍,这个倒是很有可能。不排除杀人犯有心理问题、或者有很大的精神压力,一般具有以上其中一种可能性的犯人,都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以那天江若晨和卢紘死前保持得姿势了来看,如果想同时与第二个男人进行性行为,从姿势上讲就很困难,而且另外的那个男人,膝盖的承受能力需要超强。”

  “呵呵,瞧您说的,您好像在这方面还挺懂的呢?”我故意反过来嘲弄了夏雪平一句。

  夏雪平的脸色瞬间变了,瞪着我说道:“有你这麽说话的麽?没大没小的!再这样说话我可揍你了!”

  “……好吧,”我连忙抿了抿嘴,知道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那如果俩人熟悉,杀人动机是什麽呢?再者,如果按照第二种可能,奸屍的话,杀人动机又是什麽?”我接着问道。

  “这你就得问凶手了,什麽都有可能:单纯嫉妒、激情杀人,甚至凶手有可能是有精神疾病。目前找到杀人动机不是目的,排除怀疑对象才是目的。而且,我有预感,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中的。”

  听她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很有道理,我继续问道:“那你准备怎麽做?”

  “跟徐远申请,让他联系一下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我们,在市一中针对江若晨日记上提到的这些人做一个抽血,然後对比一下血样的DNA跟屍体上精液的DNA是否有重合的。”夏雪平说道。

  我想了想,注视着夏雪平的眼睛:“好办法,但并不完美——你不觉得这样做有可能打草惊蛇麽?”

  “那你说该怎麽办?”

  “你的思路是对的,让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但不单单针对他们几个,是要对全校师生做一次血液抽样。这样的话既不会让他们怀疑,如果真凶确实是市一中的但名字并没出现在江若晨的笔记上,我们也方便从大样本里进行排查。”

  夏雪平听了,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在警校这些年,还真是学了东西的。”

  “惭愧、惭愧!还是不如夏组长您经验丰富、神机妙算。”我故意开着玩笑说道。

  夏雪平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笑:“就你会说话!”她又看了看笔记上的名字,迟疑了片刻,突然有些不安地说道:“市一中看上去是个重点高中,可没想到,实际上从校领导到老师,全都道貌岸然、藏污纳垢……”

  我知道她这句话之後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她其实是在担心自己女儿。

  “你放心吧,美茵很安全,至少目前很安全。美茵的头脑和防范意识都很够用,而且如果她遇到什麽危险了,她会及时跟我和老爸说的。”

  夏雪平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吃了饭之後,我和夏雪平便准备开始大扫除。我把桌上吃剩下的餐盒和纸袋全都装到了垃圾袋里之後,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夏雪平的家里连扫帚和拖布都没有,而且洗衣服用的也不过是一袋洗衣粉而已。

  等我发现这件事以後,我略带嫌弃地看着夏雪平,她则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

  “走吧,等什麽呢,去买吧。”

  我说完,拉着她一起出了门上了车。我记得在夏雪平家一条街往左拐,差不多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超市,如果交通状况良好,可能5至7分钟就到。

  车子一开出小区,我才发现那麽点时间,估计到不了,因为马路上最中间那排车道被人占上了,第二排车道还有交警帮着拦着,然後疏导秩序。

  “交警先生,怎麽回事啊?”我对着其中一个维安的交警问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无权向您透露任何信息。”

  我不耐烦地把警官证从夹克衫里拿出来,递到了那个交警面前:“兄弟,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这回能告诉我了麽?”

  “原来是市局重案组的同事啊!”那交警对我笑了笑,然後对我往车头对着的方向指着说道:“兄弟,看见那边那些人没有,都是要到你们市局门口示威的!这帮人现在正在进行游行散步。”

  “就这麽让他们在大马路上大摇大摆地溜达?合法麽?”我对那个交警问道。

  “之前注册备案过的。”交警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哥们儿,我这是看你有眼缘,觉得你人还挺老实,我对你们市局重案组印像还不错,就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我们交警指挥中心,有人收了他们这帮游行队伍组织者的钱了。没办法。”

  “好吧。”我无奈地说道。玩上街游行的,居然也搞行贿那一套。

  只听那交警继续说道;“兄弟,你要是认识你们一组的夏组长,告诉她这两天最好别去上班了。这帮人一个个的,现在都口口声声地要冲进你们局里找你们夏组长索命呢!”

  坐在副驾驶上面的夏雪平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哦……行,谢谢你啊兄弟,我见到了夏组长一定转告她。”正说着话,一群人经过了我的车——这帮人脑袋上都绑着白布条、布条中间用燃料或者辣椒酱之类的东西染红,红色短袖T恤衫,上面用白色油墨在背後印下了“桴鼓不鸣、还我公义”四个大字,表明自己是声援那个网站的;这帮人大部分手里还打着白色横幅,上面写着“诛杀恶警夏雪平”、“草菅人命”、“公道何在”之类的标语,并且也是用红色染料染过的。後面有几个人手持着夏雪平的巨幅照片、脸上还用黑色油漆打了个叉——他们经过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想着让夏雪平把头低一点,万一被这帮人看到了就危险了。

  夏雪平倒是不慌不忙,对我指了一下那些照片笑道:“你也不仔细看看,那上面那个是我麽?”

  我又仔细看了看,简直哭笑不得:其中距离我们车子最近的那一张照片上,哪里是夏雪平的照片,很明显是电视剧《女警女警》里仲间由纪惠的照片,在後面的一张上面那张脸分明就是杨丽菁,之後的几张根本看不清,後面几张甚至他妈的还有佳澄果穗穿女士西装的照片——别说夏雪平本人跟着三个人长得都不像,就她们几个人之间的相貌也差的太多了!

  这个游行方阵队伍一共差不多两百多人,这要是每个人都把夏雪平认成照片上的这几位,那我也就真不用替夏雪平担心了。

  “还得多长时间?”看着这帮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往前走着,夏雪平倒是失去耐心了。

  “哦,您在稍等会儿,按他们的计划,再有五分钟他们就会回到市局门口静坐。到时候我们就会把隔离带撤掉的。”交警看着夏雪平和我,脸上挂着微笑。

  “这什麽世道?”我把车窗玻璃摇了上去,对夏雪平发着牢骚,“一个警察射杀了射杀了一个劫持人质的匪徒,而且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结果一帮无辜群众反倒是反对起警察来,还要索警察的命;然後警察厅交警队的还得客客气气地帮这帮群众维持秩序,协助他们在市警察局门口示威游行。真他妈魔幻!荒唐!”

  “这种事情其实多的是,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放在心上。”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相信他们外边有几个人真敢杀我的?恐怕也都是说说而已。”

  “可问题在於不敢杀你、你不放在心上,他们一口一个唾沫,淹不死你他们也在捣乱啊?”我说道,“就他们在市局门口要是一直堵着,你怎麽去上班?你不是说还要找徐远让他跟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打招呼协助调查麽?而且江若晨的那个笔记本咱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手里吧?有这帮人搅合着,咱们手头的案子还怎麽进行下去呢?”

  夏雪平听着我的话,眼睛突然一亮,接着又把右手食指放在牙齿中间咬着。

  我看了一眼她,发现她并没说话,我便继续说道:“更何况,十年前的事情,你又没有什麽错。”

  夏雪平一听,转过头看着我,她欣慰地笑了笑,又对我问道:“你觉得我没错麽?”

  “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那你这麽多年,好像一直都在恨我。”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看了看她,低下头长吁一口气:“那你觉得,我恨你是因为什麽?”

  “因为你,还有美茵,当初因为我的事情,在学校没少被人欺负。”夏雪平对我说道,“我跟你爸爸离婚之後,听说他为了保护你和美茵,让你们俩转学到K市去了。几年以後你们才回来上学。”

  “你错了。”我看着夏雪平说道,“我和美茵都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恨你的,知道麽?”

  “那是因为什麽?”夏雪平继续看着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跟其他人在校外打架,闹的挺凶的,最後还进了派出所。”

  夏雪平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我当然记得:你当初给那几个孩子打得站都站不起来,我接到了电话以後赶紧去了派出所。你坐在塑料椅上也是一脸的泥土、脖子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受的伤要比那帮孩子轻多了。”

  我咬了咬嘴唇,然後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还扇了我一巴掌?对我就说了一句话,然後你就走了?”

  “我当时说的是,‘你太令我失望了’,”夏雪平说完,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恨我,就是因为这个?”

  “你答对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心里还一阵阵的疼,说着说着,眼睛睛明穴那里还有些发酸。

  “我说你说错了麽?”夏雪平用着严厉地语气对我说道:“你当时你自己不是经常逃课、三天两头地泡网吧、而且没事总跟人打架麽?你小时候是多麽老实的一个孩子?品学兼优、老实听话,可你初中时候变成什麽样子,你自己清楚。”

  “又来了……”我狠狠地演了口气,对夏雪平说道,“我早就知道,我要是有一天能跟你坐下来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肯定会这麽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因为啥跟人打架的?”

  夏雪平沉默了。她肯定不知道:那天夏雪平确实是心急火燎地来了,看着那几个混混鼻青脸肿、有一个脸上还被碎酒瓶划伤了脸,我却只是一身狼狈、身上毫无大碍的时候,就去办手续并且亲自参与跟“被害者”的赔偿协商了。之後她跟父亲聊了半天,问了我中考的成绩,然後还给我之前的班主任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最後扇了我一巴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根本没问我为什麽。

  “因为我那天喝闷酒的时候,就听见邻桌那几个混混骂你来着:他们说当年你夏雪平之所以杀了那个劫匪、留下那个黑社会却补了一枪,是因为他们俩跟你都有床上关系——他们说你夏雪平是黑社会的玩物、是警队里的性奴、是F市高官的共用情妇!他们说那个黑社会强奸了你,却满足不了你;那个劫匪是你勾引上床的,最後你为了灭口杀了那个人!他们骂你夏雪平是婊子!他们骂你夏雪平该死!他们什麽难听说你什麽!”我转头咬了咬牙看着夏雪平,“你觉得他们那帮傻逼就在我旁边这麽说你,我能忍得了麽?”

  我大着胆子,索性把他们那帮人的话复述了出来。而其实,对於当时那个未成年的我来说,就算是夏雪平问了我原因,可能我也真的不好对夏雪平说出口。

  实际上,在当初那帮人的嘴里面说得更加形像生动,但也更难听,说什麽夏雪平制服和西装下面都是龟甲扣和贞操锁,每天出任务的时候屄里还放着一颗遥控跳蛋,其中有个人还说什麽见过夏雪平执勤时候下体失禁潮吹、弄得满裤子净湿的现场,还有说夏雪平一回警队就被警局里的所有男性排队轮番肏,还经常被警局拿出去送给其他市政部门交换——在他们的臆造故事里,每一个市政部门的女干部,都是被当作单位的性处理工具对待的,免费的妓女、慰安妇一样的存在;白天在单位伺候完精装鸡巴,晚上回家後还要应付来家访的高官的轮奸,她的老公和儿子都只能跪在一边看着她被三五个脑满肠肥的官僚像传唤气球一样传着肏,有的时候应付不过来了女儿也要跟着上,说她常年和女儿的喉咙里、阴道里和屁眼里都是男人的精液。屄里是热的、心里是冷的——“冷血女警”的称号就是这麽来的。

  要不是最後说到进行的时候,一个混蛋提了夏雪平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在说哪个女人。我他妈的又没有绿母控,这口气我肯定忍不下去。

  “他们说是就是麽?”夏雪平抿了抿嘴,看着我苦笑着,“这种话从我被评为'市优秀警员'的第一年起就有人这麽说,而且说什麽的都有,多难听的我也都听到过,但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可我把你放在心上!我他妈接受不了!”我大声喊道。

  喊完之後,我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面对自己的突然失态,我。有些不好意思。夏雪平低下了头,然後又看了看我,对我诚恳地柔声说道:“秋岩,对不起。”

  我握着拳头,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流出来,我接着说道:“——对於当时的我来说,你虽然跟老爸离婚了,但你毕竟还是我妈。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在学校被同学孤立、挑衅,被老师嘲笑、找茬,这些都无所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你,你知道麽夏雪平!我受不了别人这麽给我那个最漂亮的警花妈妈泼脏水,我受不了别人诋毁我心中女神一般存在的你!结果你呢?你却因为我收拾了那几个碎催扇了我一巴掌!呵呵,这事情现在看起来也挺魔幻的。就跟外面现在发生的这件事一样。”

  “对不起。秋岩……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夏雪平说道。

  我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的泪水也终於忍不住跑了出来。我曾经想过,未来某一天跟夏雪平把这件事摊牌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能自己忍不住先哭了,结果我自己的情绪还是不争气。我咬着牙摸了摸眼角,但是不知为何,把心里这些话说出来以後,舒服了许多。

  “妈妈对不起你。”夏雪平又一次说了一句。

  “罢了。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你也用不着说对不起了。”我对她说道。

  “那美茵呢?”夏雪平对我说道,“美茵也是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才讨厌我的麽?”

  “你觉得这个事情可能麽?”我苦笑道,“美茵小时候跟我的关系什麽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她现在跟你关系倒是挺好的,”夏雪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且给人感觉不是一般地好。”

  “那都是後来的事情了。现在的美茵懂事了。但是当时她可不至於就因为你打我,她就跟我同仇敌忾。”

  “那是因为什麽?”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因为你离婚。”

  夏雪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之後似乎恍然大悟,可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疑惑。

  “因为美茵觉得,你跟父亲离婚就是你不想要我和她。事实也是如此啊,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自从你跟老爸离婚、你从家里搬出去之後,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去学校或者回家看过我和美茵一眼?我是个男生也就算了,美茵她是个女孩啊,她心里更敏感。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没妈的孩子。她现在没事就愿意往她那个朋友韩琦琦家里跑,你知道为啥麽?不是说她觉得张霁隆的房子多麽气派,是因为她觉得韩琦琦有个好妈妈。”

  夏雪平低下了头,我转头看着她,只见她也掉下了眼泪。

  其实从昨天,我和她离开美茵学校之前夏雪平脸上的表情来看,其实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挂念美茵的。我想她这几年既不来见我也不去见美茵,可能是有什麽事情把她羁绊住了吧。

  我从夹克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以後,我捧起了夏雪平的脸,轻轻地帮她把眼泪擦乾。

  她握住了我捧着她脸庞的手,看着我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轻松地笑了笑:“行了,夏雪平。你刚才把我弄哭了,现在我又把你说哭了。咱俩算是扯平了。”

  夏雪平听着这话看着我,然後破涕为笑,抬手拍了我的手背一下:“小混蛋!你是白痴吗?”

  她这麽一笑,那些游行的人也走远了,中间车道的隔离带也撤掉了。我笑着看了夏雪平一眼,然後发动了车子。

  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我接着又问道:“不过说真的,我真心不清楚一件事:为什麽全市的人对你杀了当初那个劫匪有那麽大的意见?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不记得当时的新闻了麽?”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哪记得?当初我根本连新闻看都不看,就喜欢看日本动画片和金庸武侠剧来着。”我说道,“不过似乎记得,那个被你击毙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什麽大人物吧。我没记错应该是住在棚户区的,那个被劫持的黑社会分子好像是个金店的老板,而且是那个劫匪的雇主。”

  夏雪平想了想,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个黑道分子工作的地方不是什麽金店,那个地方一共有两层:地上是典当行,地下有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秘密赌场。当时我们市局正好是准备打掉这个窝点的,之前也跟他们的人有几次大规模的交火,却没想到在十年前9月26号那一天,他们帮派的份子倒是先报了警,说自己的一个大哥被人劫持。我们组最先赶到的,跟他正面对峙的人,正好是我。那个劫持人质的青年叫曹龙,当初差不多也就是你现在的年纪,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男孩子的脸上长着一个巨瘤,眼神除了惶恐还很不自信,而且当时他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我们当时来不及对他进行调查分析、也等不到谈判专家,所以我就扣动了扳机。”

  这时候,我和夏雪平已经到了超市里面,我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听她讲道:“其实当时我和组里的同事,都没有想过会出这麽大的问题。而且在这以前,我也当场击毙过几个犯罪分子。可没想到,一周之後在一个网吧里,就有人把曹龙的个人资料都爆料了出来:这人从小是个弃婴,有一个孪生弟弟叫曹虎,脸上也有一颗巨瘤。两个人在仁德圣约瑟福利院长大,十多岁的时候,曹龙就和弟弟离开了福利院,去社会上闯荡。最初两个人一起什麽活都乾——运货、板砖、拉水泥、帮人搬家,後来曹龙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那个赌场做保镖,他弟弟曹虎则是被他送进了一个升学补习学校,让他好好念书,将来去一个差不多一点的大学或者专业学院。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结果赶上了警方要取缔那个地下赌场。曹龙提出辞职,向那个黑道分子索要工钱。那个黑大哥却反了悔,不但没给曹龙结工钱,还打了曹龙一顿,然後把曹龙丢到了他住的地方的小院门口。曹龙不甘心,他知道在地下钱庄的某一个房间的保险柜里,存有大量的现金和黄金,曹龙和弟弟咽不下这口气,准备铤而走险捞一笔——这些文字发到了网上之後,被媒体广泛转载,这才引起了全市舆论的关注和同情。”

  “那看来,这俩人也挺命苦的啊。”我说道,然後拿出自己的借记卡付账。

  夏雪平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事件发酵之後,局里的同事审讯那个黑道份子的时候把这些信息跟对方核实了一下,发现文字里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也亲自去过仁爱圣约瑟福利院调查过,曹龙曹虎两兄弟确实曾经被他们收养,後来因为什麽原因离开的,他们到并不愿意多说。从审讯中我还知道,两兄弟那天是趁着一大早、帮派子弟准备应对警方搜捕进行一些销毁工作的混乱时机,混进了地下赌场。在要离开的时候,被看守赌场的保镖发现,兄弟俩和保镖们打成了一团。曹氏兄弟其实只是一人一把三棱刮刀,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俩的伸手好,各自抢到了一把枪。在我和曹龙对峙的时候,曹虎已经顺着赌场的另一个秘密通道逃跑了,还拿走了一部分黄金,价值近八千万。曹虎现在依旧在逃。”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问道:“听你讲完这个故事,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什麽?”

  “这个'桴鼓鸣',杀了了这麽些人,最後真正的目标完全是指向你的,你说,这个网站背後运营者、这些命案的幕後黑手,有没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跑的曹虎?你想想,八千万,这麽多的钱,做一个网站简直是小意思。”

  “谁知道呢?”夏雪平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有些焦急地说道:“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看看杀了江若晨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她学校的人。只要抓到了这个人,或许什麽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走吧,先回你住的地方。”我安慰着夏雪平,“让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先在市局门口折腾折腾,先把你屋子收拾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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